——自十二岁到二十三岁,原来她的白衣少年,一直都是喜欢着她的。
等了这么多年,她终于等到了一个答案。
“我们的一生,还有很长很长。”泪水突然溢上楚长亭的眼眶,她抬手捧住易轮奂的脸颊,“等我们回到凤昭,你再一点一点说给我听。”
我们没有一生了。易轮奂突然遏制不住心酸与压抑,俊朗面容控制不住地变得微微扭曲,他揽住楚长亭的腰身将她用力摁在怀里,泪水控制不住地汹涌冲上眼眸。
可他不能告诉楚长亭,他只能说,好。
“长亭,七年前的十月朝晚宴,救你的人是我。”
“六年前的春分乐游原,去问你借风筝的人也是我。”
“苏府重逢,第一眼我就认出是你。”
“那晚我知你藏在柜子里,我本是不该划花你最心爱婢女的脸,可是唯有如此,才能让天下人都相信,楚府嫡女已经葬身火海,那件事,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“长亭,我这一生做了许多许多错事,可我是真的爱你。”
“长亭,原谅我那些不得不为之事吧。”
楚长亭缓缓抬手抱住易轮奂,小脸在他怀中蹭了蹭,声音辨不出悲欢:“陛下,那些事情不用再提了。今后的路,臣妾会陪你一直一直走下去。”
“长亭,我爱你。”
易轮奂将头埋在楚长亭颈间,似孩童般呓语。
“我都知道,陛下。”
那时的楚长亭还不知道,这竹林一晚,是他们之间最后的温存。
第二日,楚长亭醒来时,易轮奂已经早早和军队出发。
她并没有在他出征前见他最后一面,她怕她一见,就会有万般舍不得,会忍不住想跟他说不如就不要去,不如我们从此隐居山林,过寻常夫妻的生活。
可是她不能那样做。为帝王者,有些路,是必须要走的。
她坐起来,发现易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她的床,软软糯糯的小手抱着她的胳膊,正睡得香甜。
“小东西,你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楚长亭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,她忽然发现易盼长得真的很像易轮奂,尤其是那深深眉眼,丹凤眼长而斜,睁开时清冷,闭目时妖媚,写尽所有风流。
易盼睡得香甜,并没有被楚长亭摸摸索索的小动作吵醒。楚长亭又嘟了嘟易盼圆嘟嘟的小脸蛋,然后下床洗漱。
她坐在铜镜前,觉得内心空落落的。她身边没了雁尔,没了易轮奂,没了楚南浦,也没了一直叽叽喳喳活泼的小易念,她觉得心慌而乏味。
她拿起梳子细细竖着自己凌乱的头发,那头发将将到肩,又被人剪得七零八落,什么发髻也挽不起来,只能在后脑挽一个小团子,倒也显得她干净干练。
她将木梳放回匣子里,恍惚中,她发现那截断梳不知何时没了踪影。
她忘了自己是怎么遗失那截她一直视若珍宝的断梳的,只是此时,她竟莫名有一种放松的感觉。
是了,青丝已断,断梳已失,过往种种皆为无根之木,人去楼空,情缘斩断,她与昔年将军郎,终究是形同陌路了。
逃不过这结局的,她爱的他是忠义明朗,自他苟活敌邦之时,无论是什么理由,她都不会再爱她。
她要爱的人应是正直的,站在光亮之中,熠熠生辉的。
洗漱干净后,楚长亭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,却在门口看见蓬头垢面的梅妆。
她一愣,心中慌乱起来,急忙道:“梅容,你怎么来了?”
梅妆抬头,脸上染着污垢泥巴,显得颓废狼狈,她颤着音,一下跪在楚长亭面前,道:“皇后娘娘,陛下在返凤昭途中遇到了埋伏,现下生死未卜——”
“什么?”一股血冲上脑门,楚长亭瞬间遍体生寒,她唇瓣直抖,身子一软向后靠在木门上,双手止不住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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